“要不然,哥哥就把我卖了吧。” 清亮话音入耳时,甄玠正望着身前矮桌上的一只破碗发呆。 琢磨着,这明亡之后为何还是汉人天下,怎么大埥朝中京长安那边,真有个国公贾府。 碗里面装着半碗粥,升腾起若有似无的白雾。 白雾另一边,是个才留头没多久,梳着油亮齐耳短发的小姑娘,眉眼舒朗,瞧着十分干净伶俐。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。 “等你把粥喝了就去。” 甄玠抬手摸摸后颈,心想着是哪里吹来的凉风,一直顺着衣领往下钻。 扭头瞟了一眼,原来是窗户纸破了个洞。 烦死了。 他收手回来按了按自己扁平的肚子,紧紧腰绳,把袖口处露在外面的旧棉絮往里塞了塞,随后端起桌上的粥碗塞进小姑娘手里,抬桌角把垫桌腿的破抹布取出来,起身,将之塞进窗户上那个缺了纸的格栅里。 回身就看见她双手捧着碗,眼泪啪嗒啪嗒往里掉。 “行,加点盐里边,也能添些气力,省着等会儿人家看你瘦弱,嫌你做不了重活,不愿意要你。” 甄玠颇觉无奈,穿越之后,原主是一个铜板都没给他留下。 小姑娘闻言顿时哭得更凶,抽泣着断续说道:“柜子没了,床也没了,椅子,锅,盆……也该轮到我,我了……” 难怪她怕成这样。 甄玠抬眼扫了一圈,屋里除了墙也确实没什么能卖的了。 但原主着实没这个心思。 姑娘小名叫九儿,大概是姓云,早先和他娘住在院儿里西屋。 甄玠的父母称她娘为云娘,似乎是旧交。 二年前,云娘大半夜出走,到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,走的时候正赶上下雪,金陵人十几年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雪。 那晚甄玠随父母到友人家做客,连吃带拿包了半块酱牛肉回来,知道姑娘是个夜猫子,掂量着给她送去。 回来后轻声喊着没人应,敲门发现门也没闩,边喊着她的名字摸黑进了屋,屋里比外边还冷,炉子也没烧。 打着火点油灯一看,九儿裹着床薄被在角落里哆嗦,嘴唇发紫,眼瞧着怕是熬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