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炼站在镜前,镜中有这浴室中该有的一切影像,唯独没有他。 换一个角度,阮炼看到了镜子中映入了那具躺在地板上的尸体。 轻落落的飘到自己尸体前,这尸体早在第一日他就打量过许久,之后日日观看,早就看得兴趣寥寥。 只是死了五日,亡魂便困于这浴室五日,除了这具尸体与窗外那日升日落的天光,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让阮炼解闷。 阮炼甚至思考到,如果再继续困在浴室中,恐怕比起来死亡的恐惧,他先要被无聊催逼到发疯。 时值五月进六月,港城愈发的湿热,亡魂困在这里无,阮炼只好被迫观看着自己的尸体逐渐腐烂生虫过程。 他从茫然惊恐到心静如水,发现自己已能心平气和的观看这具凡人皮囊。 如今蹲在自己活着时的躯体旁,阮炼静静看着蛆虫从他眼中耳孔进进出出,心道这皮囊果然如他活着时一般,生前便不是什么美人俊男,死后…… 更加的面目可憎。 阮炼知道自己身体不好,唯独没想到竟然会卒于二十四岁这年平凡的一天。 更没想到他一生富贵,听从长辈教导,一辈子与人为善,却最终落得一个名声大毁、人人喊打,孤苦伶仃的死在自己一处公寓浴室中的结局。 只是于阮炼,他本以为死亡已在意料之中,却未曾想到原来终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。 早在那男孩诬陷之前,阮炼就已被医生断言生命只剩下半年。他不愿亲朋好友担心关怀,不愿那孩子伤心欲绝,更不愿母亲经历青年丧夫之后中年丧子…… 他不愿任何人,为他这注定短暂的一生伤痛不已,却不曾想到原来他死后消失五日,也无人关怀,尸体生蛆腐烂也无人为他收敛这一身尸骨。 他从未想到,人生来时赤.裸.裸已经不甚体面,没想到他这个人死后更是不堪入目。 夜深了。 阮炼站在窗边,窗外高楼大厦,万家灯火,身后是逼仄浴室与地上腐烂尸身。 若说死是什么感觉,阮炼毫无记忆,他死的太突然了。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好友与那孩子,他已经时日无多,于是立了遗嘱将他名下财产一部分赠与他们,剩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