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晋五十三年,凤州城。 春风正冷,枝头的新芽才发,星点绿意总叫人觉不出暖。 “管事姐姐。”被几个婆子死死按在石阶上的小厮早就哭花了脸,又不敢扬声,“求您再同沈姑娘说说,放了我们公子吧,他是个心高之人,万受不得这般折辱。” “折辱?”原本打算离去的婢子顿住,忍不住斥道,“你这刁奴满嘴胡沁些什么,要说折辱,你们苏家才是个中翘楚。” 苏沈两家的事,旁人或许不清楚。月榕作为沈府管事,自然明白晓畅。她压着怒气,冷道,“沈苏两家的婚约早就定好,是你们当家苏芹先出尔反尔,将大公子悄悄嫁给了旁人,如今我们不过是请小公子过来坐坐,好好说道说道此事。怎么就轮得到你在这哭哭啼啼跟哭丧似的。” 说着,月榕扭头往身后那扇漆了金彩的木门看去,“你们公子不也没说什么吗?” 小厮哭声一窒,又不敢当面戳破苏沐中药的事。只微弱辩解着,“可我们公子并非——” “知道,知道。”月榕极为不耐地打断他,这理由她今翻来覆去的都听了八百回,“你们公子的确不是苏芹亲生,却也养在膝下三年不是?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,苏小郎与苏芹到底怎么论,这是你们苏家的事,我们沈府可不在乎。” “如今左不过是弟代兄过,瞧你们主仆这委屈劲。我们家主能看上苏公子,那是他的福气!”月榕越说越恼。 此话可不是她吹嘘,凤州城里,多的是想进沈府的男子。偏生家主就看上了苏沐,这才并未计较苏家悔婚之事。可这苏小郎着实不识抬举,几次三番拒绝了家主的示好。 听闻他下月就要去京都,家主这才铁了心,要给苏家,给心高气傲的苏小郎一些教训。 不过今日这事还是有些蹊跷,掐指算算她们将人藏进府里也有近小半日光景,苏家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,似是完全不知苏小郎已不在诗会。未免夜长梦多,月榕赶忙示意婆子们将恼人的小厮处置了,又悄声提点守门的看紧,这才拐出游廊,去家主房中回禀。 偌大的沈府后院,游廊曲折。各式山石林立,迎春明亮芍药粉嫩,流水漫漫,处处都透着秀丽别致,虽不在江南,风韵却一如江南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