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泛起青白,从薄雾里倾泻出一片细碎的金芒。 廊檐下丹桂始开,人影晃动,细腻的幽香便在清风里微漾漫延,送至半开的窗牖前。 如意走上石阶,抬手敲门:“夫人,早膳备好了。” 里头低低应了声。 不多时,房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秋香色的裙裾,迈过门槛时,腰间红玉环佩与丝绦交缠,转瞬又解散,服帖落在裙摆上。 夫人生得温柔,连声色也透着江南人的柔美绵软:“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。” 走下台阶时,看见盛放的桂花,许羡春脚步一顿,如玉般白净纤长的指尖抚过丹桂细密的花瓣。 “过几日把花收着。” 如意颔首:“是。” 公子喜欢吃桂花糖糕,每年桂花开,夫人都会收集起来,这是惯例。 公婆住在东院,走上回廊,穿过绿荫掩映的清池,丫鬟在厅前屈膝行礼。 许羡春进门,公爹穆申和婆母吴氏已然端坐在上首吃茶。 “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。” 女子眉眼低垂,敛衽行礼,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婉从容。 晨昏定省是穆家的规矩,许羡春进府快四年从不曾有一日懈怠。 也是吴氏如今对儿媳仅剩满意的地方。 搁下茶盏,吴氏慢悠悠问:“我瞧着这天儿像是要变了,昨个容修走时,你可准备了厚衣裳?” 家里的生意做到了上京,这个月新开一家绸缎庄,穆容修这个东家自然少不得出面。 金陵离上京两百里,穆容修去一趟,左不过耽搁十来日,眼下才八月,且身边又有小厮伺候,婆母的担心未免多余。 但许羡春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,纤长浓密的眼睫乖顺垂着:“母亲放心,都备好了。” 吴氏对她低眉顺眼的态度很满意,还是忍不住敲打几句:“你这做妻子的,丈夫出远门,更要体贴心细,若是少了什么,影响了生意,便是你的过错。” 这样的话,许羡春不知听过多少遍,起初觉得难受,久而久之也习惯了,只随着从前的样子,听话点头:“是,儿媳谨记。” 吴氏敲打完儿媳,又说起眼门前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