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霜天快天亮才睡着,醒来脑袋痛眼睛痛,心脏又闷又痛。 她揉了揉要炸裂的脑袋,顺了一下心口,木然地下床来到屋外。 正屋对面是一间独立的厨房,奶奶和妹妹都不在家。 她犹豫了一下,端着脸盆去河边洗脸刷牙。 昨天拿到中考分数线,离中专线少了两分,借钱给她和妹妹上学的大伯母,指着她和奶奶的鼻子骂了一个下午。 她对不起奶奶,也对不起借钱给她上学的大伯一家,再被大伯母臭骂一顿便哭了一宿。 池塘在她家东面,走过去要经过大伯家。 大伯母从屋里出来,看见她冷冷地“呸”了一声。 林霜天没脸见她,低着头快步来到塘边。 她在塘边蹲下,眼前发黑脑袋里有跟筋一抽一抽地跳动。 耳边传来大伯母的怒吼声:“林华平你个小炮子,就知道睡睡睡吃吃吃,你是猪吗?养头猪还能杀了卖钱,养你有个屁用。你都这么大个人了,就知道伸手要钱,当我的钱天上掉下来的啊?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,还好意思舔着脸要钱!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不去赚钱还债还要借钱上学,要不要脸!” 大伯母的嗓门像是装了小喇叭,尖锐刺耳又洪亮。 前面一户人家都听不下去,从窗户伸个头出来喊:“小兰,你就别骂了,你婆婆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。” “她们不容易我就容易吗?人家亲爹都不要的拖油瓶、赔钱货,凭什么让我养。还有那个老不死的,自己没本事管不了小儿子,就知道刮大儿子的。小儿子是亲生的大儿子就不是人?一个爹娘生的,凭啥这么偏心。” 林霜天听得出来,大伯母在骂给她听。 她家中只有四个女人,奶奶年老,姐姐十九岁,初中上了一年就辍学去大队皮鞋厂做皮鞋,小妹十二岁,家里的重担就落在奶奶和姐姐身上。 她学习好,奶奶坚持让她上学,每年让三姐妹打借条,大伯和小姑轮流出学费,盼着她能考上中专,吃上公家饭还了家里欠下的债。 然而,所有的未来和希望都在昨天下午结束。 她昨晚没睡,想了一宿,决定不上学了,跟姐姐去皮鞋厂打工挣钱还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