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已经低垂,花烛将婚房里的一切映照得明亮,轻烟自香炉中飘出,晕开满室馨香。 穿着嫁衣的新娘子在床榻上坐得端正,眼皮子却已经在打架。 终于听见房门被推开,她的眼神清明几分,抬眼望去,却是兰苕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。 “小姐,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。” 黎又蘅伸手捏捏后颈,微蹙的秀眉间露出疲惫之色。 “都什么时辰了?袁彻怎么还没来?” “前院的宾客已经散了,不过姑爷被袁老爷叫走了,似乎是有什么急事,苍葭已经去打听了。” “什么事非得在这洞房花烛夜解决?”黎又蘅打个哈欠,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,“兰苕,先帮我卸妆吧,这满头的钗环快把我脖子压断了。” 兰苕应是,刚浣了手,正要帮黎又蘅摘首饰,苍葭急急忙忙地进来了。 “小姐,姑爷触怒了袁老爷,这会儿正被家法伺候呢!” 黎又蘅诧异地看向苍葭,让她细说。 “姑爷瞒着家里给一个没为官奴的女子赎身脱籍,袁老爷今日才从一位来赴宴的同僚口中得知此事,等客人们一走,就把姑爷叫过去盘问。袁老爷大发雷霆,姑爷还出言顶撞,宁愿挨打也不肯服软求饶。” “什么女子?” “听说是个罪臣之女,好像姓白。” 黎又蘅心中有了猜测,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因涉谋逆案而被抄家的那个白家了。她记得白家是有一位小姐,叫白若晗的,不过她并不认识这位白小姐,对自己的新婚夫君也了解不多,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。 总归在这新婚之夜,夫君因一个女子长跪不起,黎又蘅是不太高兴的。 “这会儿还在打吗?夫人没去劝吗?” “夫人劝不住,老爷打人好凶啊。”苍葭伸手比划了一下,表情惊恐,“他拿着这么粗的大棍子往自己儿子身上打,真下得去手。” 黎又蘅犹豫了一会儿,叹口气说:“我去看看吧,毕竟是新婚夜,好歹会给我这新娘子一个面子。” 袁家乃是世家大族,现任家主袁褚官拜吏部尚书,膝下只一独子——袁彻,即为黎又蘅的夫君。作为长房独子,袁彻毫无...